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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咏白、贾方舟眼中的罗敏 [摘自个人官网] 2013-11-15

 

陶咏白:今年的春天,我听我女儿说,她说何多苓向她推荐了一个军队的女画家,她刚好到成都去嘛,所以她就告诉我:“妈,罗敏画得特别好。”不多久,罗敏就找到了我,我看到了那么样一个漂亮、美丽的年轻女人,真的心里喜欢,而且看她的作品又那么大气、那么生动、那么厚重,觉得这简直是,我又发现了部队里出来了这么一个画油画的女画家,因为在军队里的女画家很少很少,我就知道孔紫,孔紫呢,当然她画的军队题材也是很棒的。但是我觉得那些还是比较程式化一些。我看孔紫的写意的小品,我喜欢得了不得,画的小扇面,那个用笔非常好。她在画军队题材的时候,她是把自己收敛了,所以她画得不是那么动人,可是她在自己日常生活中却画得那么样好,那么样动人。我觉得军队对她们来讲还是有一把锁,使她们的才华不能很好地得到发挥。所以看到罗敏的画,我觉得她这样一个脸面秀气的女人,画得狂放、随意、率性,让我看了从心里为她高兴。所以,八十年代我写了一个《赞“硬梆梆的”四川小伙》,新时期以后,也许我一直在搞女性艺术,所以又发现了女性,四川的女孩子们画得真好,现在又发现了军队有这么一个画油画的,但是只有一个,我还没发现第二个画得那么好,所以心里真是很高兴。所以,我从罗敏的绘画当中,也对军队的军旅画家的艺术有了一种新的认识。军队的固然要画军队题材,军人的生活,我看了好多军人的画,都是男的,讲的都是重大题材,什么胜利归来等等,这种比较大的,都是很崇高的一种题材。从罗敏的画里,我觉得很奇怪,她也根本不画这些大题材,她净找些鸡毛蒜皮,人家不注意的、很日常的这种题材去画,可是她的对象却是有分量,你看了以后你感觉到有力量,你觉得有神气。所以,我觉得对军队的题材,军旅画家,从罗敏身上我有了新的认识,什么叫艺术?什么叫军人的艺术?
 
  从罗敏的从艺的历程来看,我觉得她走得很顺,一路顺风,但是我觉得她的顺完全是自己开拓出来的,自己努力出来的,而不是说凭她的聪明、凭她的美貌得到了上面的器重,不是的,她是拼出来的,她仍然是在坎坷中拼出来的。你看,她是在西南师大美术学院毕业的,2002年她被招进军队文工团,特招的,她特招进去以后,也是搞搞舞台设计,做做服装设计,做得很好。在这个过程中她仍然没放弃画画,她仍然去参加了各种各样的军队的展览,从而2008年到了军艺读研究生。所以她这么一路走来,也是自己去争取的,自己去发展,去开拓的自己的路。在军艺以后,她参加了各种展览,现在她是成都军区美术书法研究院的副院长,我觉得从她大学毕业,到当了副院长,这一路挺光辉的、挺顺的,但是我觉得机遇是留给有准备的人,她就是在不断地开拓自己,不断地不放弃绘画。一个女人,我老是记住欧阳说的一句话,“女人是很容易成为废墟的”。结了婚,生了孩子,很快她就被淘汰掉了,她就不画了,她就忙着家务了,很多是这样的,从历史到今天都这样,但是她从来没放弃,一直在作画,所以她是有准备的人。所以,我想她从一个业余的画家,大学毕业,可以说业余的画画,到现在成了一个专职的画家,这个过程是她自己争取出来的,她努力出来的。
 
  从她这里面,我发现她的画画到今天这个程度,为什么那么感人?为什么别人感觉到有看头?你看,她画得完全一看就不是军队所要求的宏大题材这些。她画的就是一些小女孩,军队的小女孩,她们刚刚入伍的那种心情,把她表现得淋漓尽致,我问她,一连二排那一帮子女孩子头像,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,在她眼里已经分不出,她们是军人是明确的,是一个个新的军人,但是她们已经没有女孩子的扭捏,充满阳光,充满兴奋,一种青春,一种饱满的、阳光的气息。所以我觉得她画得特别的有意思,每个人都有她的个性,她的神态,我觉得这是她对日常生活很细的观察。我觉得罗敏是一个军旅画家,但是她也是女性画家,她保持着女性的视角,对女性生活的细微末节,那种被别人忽视的她都能看到。你想她工作室的许多野花野草都是枯萎的,但是她能画出它们生命的一种历程。她画这些东西,完全没有女人的脂粉气,其实画的花我觉得很奇怪,她画的都是枯萎的、蔫巴的,或者颜色不是很漂亮的,都是经历了风霜的一些东西。尤其是色调,没有特别鲜艳的,而且你看那个花盆,我买回来一个新盆,很快就把原来的它扔掉了。可是在她眼底下,那个盆竟然是那么好看,我想这是什么玩意儿?我想了半天,就是塑料的黑的盆,她可以把它画得很美,很多花、很多植物融合在一起。所以,她一个人的精神跟这些东西是连在一起的。所以我觉得她画的东西是一种生命,从小女孩到那些花花草草,尤其是画她的儿子游泳,从小的几岁到现在十来岁,都画得那么生动活泼,那么有生气,这是她对生活的一种观察,女人的一种哲学的表达,没有什么装的,完全是出于她内心的东西。所以我觉得她的画基本是从画到写,写实际上回归了我们传统的东方的艺术,写意,写意精神,不求形似,求神似,就是把神表达得淋漓尽致,这是我对她的绘画的一种看法。我觉得她的艺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一种程度,她的笔触非常敏感,用饱满的一种心情去表达这些她生活中的感受,而不是很勉强。其实她的东西都很活,不会叫人看了以后只是一张画,她给人的是一种生命的波动,一种生命的气。所以我觉得她的画,就是说已经远离了当时的许多媚俗的东西,不是媚俗,她的确是保持了一个知识分子,女人对于人文精神的追求,这种精神我想应该是一种非常崇高的,是一种对于人文精神,对于人性的一种美的表达。你看那些边区小孩,他们就是人性的美丽,没有别的东西,没有战争或者社会对她们的污染,完全是一种人性的美丽。
 
  贾方舟:罗敏我过去没听说过,那天陶咏白给我打电话说有一个叫罗敏的画家的展览,我也不清楚,我也不知道她画的什么样,我有点不想来,我就先看看她的画再说吧。她寄的画册我还没有看到,所以我今天特意提前到展厅去看了她的画,我确实被她的画所感动了。
 
  她的画当中的绘画性特别强,就是她的画能够完全体现绘画本身的魅力,一个画家的本色。所以当时我在展厅跟她聊天,我说这个展览非常生活化,就是她不是为了做一个展览在那里画画,随手顺便记一些自己生活中的感受、感触,没有想到发表,也没有想到出版,也没有想到展览,我觉得这才是真正一个画家的本色。这样一些东西,把它拿出来的时候挂在墙上,和大家见面的时候,你会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,你感觉到像走进了罗敏的个人的生活中去。她不是说为了一个展览去制作一件作品,当然她在展厅里面也有这些作品,那可能是务必安排需要参加某些展览,为那些展览制作的,但是这个不是罗敏这个展览的主要部分。所以我从这里联想到,罗敏虽然是一个军旅画家,但是她实际上我们可以不把她看作一个军人,她虽然是一个女性艺术家,但是我们也可以不把她看作女性,我们只就可以把她看成一个优秀的画家,是完全可以的。她抛开军人这样一个身份,抛开女人这样一个身份,我们去客观地评判她,她也是一个非常好的画家。就是说她在绘画上所感动我们的、所给予我们的那些东西,其实是可以离开这样两个身份的,就是说我们可以完全公正地评判她,她确实做得很优秀,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很难的。因为我们想,我们看到太多那样的画了,就是出于一个企图,出于一个目的,或者出于一个观念,甚至更多地赋予绘画一个观念,或者是有某种批判意识,或者等等的,这样的画很多。当然我不是说这种画不好,但这只是一种类型。像在罗敏的绘画当中我们看不到这样的东西,就是她的生活,她没有任何设计,也没有任何好像我要有一个什么,做一个艺术家的历史责任、社会责任,我要去针对一个什么说法,全部没有。她就是生活中的一个人,普普通通的人,她看到生活中那些令她感动的一些,哪怕是非常小的事情,一盆小花,那个花盆都破了,但是她感觉到那里边有趣味,那里边有诉说不尽的一种神秘内容,所以她就画了,而且她画得非常好。这么一些细小的东西能够令我们感动,我觉得这才是真正体现了一个画家的本色。一个画家不是走在画室里边按照自己设定的那些东西去画画,那才是画家,她实际上是随手都能在感觉到自己要有画的东西,我觉得这才是真正体现了一个,真正是属于一个画家的这样一种内涵。特别是她的造型能力我觉得也是非常的好,一个艺术家,我觉得有的是色彩感特别好,有的是形感特好,色感和形感这两点就决定了一个艺术家在造型上的一种能力。她对形的把握,一个人物的那种特别的不同于一般人的那些状态,那些特点把握得特别好,她那些西藏的小的头像,还有一些孩子的头像画得非常好,像她游泳的那些作品画得太生动了,甚至我可以用一句话,那个画得太大师了。你看她对人物的处理,非常的率意,你不觉得她是经过思维用的笔,那个笔完全是不经意的下去,但是那么准确,那么生动,这是很难的。
 
  所以,罗敏让我想到了欧洲的玛莲·杜马斯,杜马斯我认为是欧洲当代最杰出的画家。就是当欧洲进入后现代以后,那种绘画性的感觉消失了以后,很多画家不再用画画来做艺术的时候,出来这么一个艺术家,她那种感觉完全是在画面上的,这是非常可贵的。就是我们现在这样的画家少了,越来越少了,我们更多地关注那种观念性的东西,所以我倒反而觉得这样的艺术家很珍贵、很可贵。因此,我觉得罗敏如果能从这个方向继续发展,但愿不会再给她施加更多的东西,但是我真正感觉到部队现在能容得了这样一个画家,是部队的进步,希望部队给她更多的自由,使这个艺术家真正的成为非常优秀的艺术家,她现在还这么小,完全可以有更多精彩的作品呈现。谢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