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创作与研究 > 现任画家 > 罗敏 > 最新评论
军旅女画家——罗敏的艺术 [摘自个人官网] 2013-12-05

 

2011年初春,雪花纷飞寒风刺骨。观罗敏的画,让我的心有了融融春意。罗敏是谁?罗敏,是一位女画家,聪慧美丽。罗敏,是个川妹子,干练爽朗。罗敏,是一名军人,一身戎装英姿飒爽。真称得上是戎装素颜皆相宜。她的军人、画家的双重身份;她和她的油画似一缕清风吹过军旅艺坛,令人心神一爽。

 
  石涛曾语:“古人须眉不能生在我之面目,古之肺腑不能安入我之腹肠,我自发我之肺腑,揭我之须眉”。在一个阳刚主宰的军旅艺术群体里,女性艺术家本来不多,出类拔萃的更是少之又少。而罗敏,以其女性的视觉创作独特的油画,脱颖而出,卓然独芳。一直以来,传统军旅艺术多以宏大叙事为题材,而罗敏却恰恰相反,她于细微处发掘亮点,以细腻清新的笔触打动观众。她的笔下,没有传统军事题材中的“英雄情结”,她钟情于表现军营中一个个鲜活的女兵形象和女兵生活。
 
  “罗式女兵”全然不似常见艺术作品里的文工团女兵模式,乍看不美,但你会被那洋溢的青春气息和活力所感染。比如《新兵一连二班》里的女兵娃娃,个个“半是儿女半风云”,表情夸张、神态各异。她们都剪着一样的短发,像个假小子。面对镜头,或爽朗、或羞涩、这个露齿而笑、那个眼含笑意,这个侧目回眸、那个抿唇微笑,这个或低眉颔首、那个强忍笑意、这个似要抬手掩唇、那个调皮地歪着脑袋。这集体群像中个个活泼可爱,模糊了性别却又超越了性别,夸张地把那种生命本初的清新、自然、朴素定格放大。“贵得味外味”,因超以象外,遂得其寰中。罗敏不以形似为标准,她以朴实、纯真、幽默和智慧的艺术思维,紧扣人物瞬间的精神状态和独特的内心感受,凸显人物的饱满。
 
  另一幅《新兵营的小丫头》与前二者比较起来,风格更浪漫,笔触更放松更自然。作品厚重大气,在大面积留白的背景中,衬托出轻松活泼的基调,红拖鞋、黄脸盆、绿毛巾和红扑扑的脸蛋、红通通的脚丫,色彩响亮鲜明,营造出活泼泼的愉悦氛围。该画作以一群排队去洗澡的新兵小丫头为原型。浴后,在等待战友集合的时刻,她们湿漉漉的头发、粉嫩的肌肤散发着青春气息。这些女兵娃娃的举止、神态流露出了自然的本真。看,有个女兵在向画外随意调皮的一瞥!那般旁若无人,那般漫不经心,那般天真烂漫,那般青春洋溢,那般朝气蓬勃!诚如李贽所言:“夫童心者,真心也……若失却童心,便失却真心;失却真心,便失去真人。人而非真,全不复有初矣。”罗敏怀一颗童真的心,以纯净的视角,用简单、率真、朴素的笔触,拨动了人的心弦。
 
  罗敏的作品单纯而凝重,摆脱了人们的视觉习惯和思维定式,用多层次递进的色彩和微妙变幻的光线,无声诉说着她内心的感受和对灵魂的呼唤。这种纯粹和真诚过滤了生活的芜杂,她以写意的笔法描绘女兵平朴真实的生活状态,这种新写实主义(或称新具象主义)在罗敏的艺术中,清丽而不媚俗,爽朗而奔放;笔触细腻而放达、干净而利落,画面弥漫着朴拙从容,宛若那仙人掌上盛开的鲜花:清丽、坚强而睿智。
 
  而仙人掌恰恰是罗敏写生作品里常常出现的静物。成都的冬天透骨的寒冷,罗敏却没有南方人冬天晚起的习惯。每天清晨送孩子上学后就去工作室。冷清的大院、清冽的空气、荒凉的清寂、孤独的自己、黯青的仙人掌,“窗前容易又秋声”,此情此景触动了罗敏善感的心。她长时间观摩那一盆盆的盆景,然后抓住那瞬间的悸动一气呵成。于是每一幅画都凝重而又灵动慧黠,深得花草之精神。《盆景》系列中,无论是仙人掌、君子兰或者一盆乱草,有厚腴、有青劲、有苍郁,无声地诉说着盆花不似一田春的情境,时而又抒发着寒风中红花俏丽挺立的豪气。画面因气而活,因气流而韵,似乎有微风在静止的盆景枝叶间细细穿过,让人感受到一种生动的气韵在弥漫萦绕。画中仙人掌,着墨不多,没有丝毫的秀柔,但见其厚重大气,在那残破的花盆中,那苍青的叶片,历经摧残而显沧桑。这似止非静的盆景,微微临风的气韵令你的目光难以游离。“艺术是人类情感的符号”(苏珊.朗格),罗敏内心温柔丰富,她眼中的花草是有情有调的生命,那一盆盆平凡朴质的盆景,是生命的坚守和执着的象征。与其说是盆景,倒不如说是她自我精神的写照。
 
  这种精神支持着罗敏经年如一日的保持旺盛的艺术创作状态。出身美术世家的罗敏有着浓浓的艺术情结,从西南师范大学到解放军艺术学院;从地方美术教师到军艺第一位油画研究生,从舞美设计到军旅艺术家,求新求变的脚步从未停止过。2004年的《石榴》系列,是罗敏艺术的觉醒和跨越的突破。无论是红石榴、蓝石榴,都是色泽奇诡梦幻、石榴皮干枯皴裂。有的随时会涨破外壳脱颖而出的石榴籽,有的在枯皮中突然冒出了一叶鲜嫩的芽尖。变法和着变意,变意和着变法,洋溢着追求新的审美理想的热情。静物而非静物,似与不似之间,生命的气息在画面流动。虽依旧是学院派风格的写生,但其递进的色彩、轻松自然的笔法、唯美具象的姿态传递着女性心理微妙的体验和意识。2006年的《记忆中的红飘带》风格已现雏形,画面简单浪漫、疏朗大气。罗敏以现代青年对长征的景仰和感悟,用堆叠的红军服装和帽子为背景,一条鲜艳的红飘带在整个画面横贯飘动,昭示历史和未来,革命浪漫主义精神依然让人振奋。
 
  浪漫、怀旧是罗敏性格另一面。大学时的那台半导体收音机,总使她念念不忘,其实她怀念的是那段有憧憬,但也有些迷茫、有些感伤的青春岁月。而今已为人母的罗敏内心善感依旧。儿子从四岁学游泳至今九年间,陪儿子游泳的点点滴滴都刻在心里。不经意间儿子已经高高大大,而罗敏的意识还停留在原点,这让罗敏时常有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。于是她执笔写生,定格那一个个珍贵感人的瞬间。儿子小时候的单纯天真以及成长过程中偶尔的迷茫忧郁,都一一留存在画布上。罗敏的油画创作手法总有一种中国书画的“写”意笔法,这在《游泳》系列里尤其突出。她笔下的水,无论是流动、漩涡还是凝滞都彷佛有种凝重的厚度,彷佛不是画或刷出来的,而是一笔笔“写”出来的,很慢很慢,却气韵流畅。笔意在章法外起承转合,笔触在骤起骤停中回旋环绕。水,在她的笔端流淌着生命情调,水的流动带动空气的流动,“凡慧则流,流极而趣生”画面充满了活活泼泼的生命气息。在水中或遨游、或搏击、或享受的小男孩,那少年的眼神表情、那流动旋转的水流,烘托着青春的勃发、孤独的坚持、奋争的意志、人生的迂回、较量、向上……如诗人所说这是“生命意识的诗性燃烧”。
 
  齐白石有诗云:“苦把流光换画禅,功夫深处渐天然。”罗敏清醒的意识到艺术生命的回归在于扎实的基本功。于是罗敏坚持写生,从造型、色彩、线条到观念、结构,直面绘画,唯本真最可贵。于一个艺术家而言,其作品就是她的心电图。反观罗敏历年的作品,女性的细腻内敛和军人的豪放大气自然融汇,用笔挥洒自如,着色随心所欲。听从自己的心声,艺术就会超越形象本身而精神升华。在这样一个充满诱惑的浮躁年代,罗敏执着地追求自己纯粹的艺术语言。她笔下的色彩、肌理因笔力的老辣而有了生命的厚度和质感。厚积而薄发,罗敏终于完美蝶变,华丽转身。
 
  作为一个军旅女艺术家,罗敏不媚俗、不迷失、不欺世、不虚妄,敢于挑战传统求真求实,历经世事依旧一派天真,坚持着自己的审美意趣和艺术格调。她以一颗无尘滓的清心,以对生命最真纯的体验和最敏锐的感知来思索艺术的未来。以敏锐的视觉,游离在军旅和社会的边缘,关注生命质朴优良本质,刻画生活中最平凡的细节,凸显细微的个性特征。在当代艺术充斥市场,军旅艺术作品渐渐淡化了自己的身影之际,罗敏以清新的笔调塑造出了军中现代女兵质朴生动的艺术形象,弥补了军旅艺术的遗憾。罗敏用自己的心作画,抒写着军旅艺术的新篇章。